对于今年因疫情而延期的欧洲杯,很多球迷都注意到了一个变化——比以前冷了很多,不仅没能成为社交热词,而且在小组赛结束时,传播最广泛的不是希克半场的嘲讽,而是罗纳尔多赛前呼吁大家喝水而不是可乐, 这不得不说是有点黑色幽默。
你知道在哪里观看欧洲杯吗?
本届欧洲杯突破程度降低的原因有很多,但很多球迷认为,“罪魁祸首”是无处不在的版权保护。
在电视直播时代,欧洲杯和大部分体育赛事都可以通过央视和地方各大卫视观看,覆盖面广,无需付费,观看方便,对新粉丝的培养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从60后到90后,各代球迷记忆中欧洲杯的影像,往往伴随着黄建祥嘶嘶作响的疲惫、何伟的诗意漫步、詹军百科全书式的风采等风格迥异的解说。
我第一次看欧洲锦标赛是在 2012 年,当时我和三个朋友去了北京三里屯的酒吧街。
几乎每个酒吧的电视都调到 CCTV 5,在比赛开始前的几个小时里,人们在打台球、打牌、聊天,成群结队地打发时间。而比赛开始后,所有活动都准时停止,酒吧瞬间欢腾起来,就像扔了两颗大鞭炮一样,随着球员们进入球场,场面立刻炸开了锅,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不断夹杂着啤酒的呐喊声,无论是真球迷还是伪球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参与”的喜悦。
那天晚上,三里屯的一切都属于足球。
2014 年,巴西世界杯。就连我不看的高中班主任,在世界杯揭幕战前一天提醒全班同学:就算看了比赛,也要记得调整自己的日程。
那一年,央视依然是世界杯转播的主力军,在没有比赛的时间段也会播出《巨人盛宴》等节目,回顾和期待比赛,顺便介绍主办城市的历史风俗。
此时此刻,足球和音乐一样,已经成为一种全球语言和媒介,在展现其无限魅力的同时,它也能让我们高中生开始放眼世界,徜徉在各国的风土人情中,欣赏不同的外国文化。
电视直播时代的足球是性感的、感性的、有品位的,更重要的是,是免费的。
公共电视台的巨大覆盖和影响力,让足球深入到每一位球迷的心中,高密度的信息轰炸,让对足球不感兴趣的人在比赛过程中不自觉地融入了足球的氛围中。
然而,一切都有两面性。它就像一个让相声进入屋内的电视台,但也限制了它脚踏实地的一面。一方面,电视极大地促进了足球的发展,但另一方面,足球也产生了对电视台的深度依赖。
自从央视 1978 年首次转播世界杯以来,国内观众已经习惯了在电视上免费观看高质量的足球比赛直播。
例如,在国外,美国付费观看体育赛事已有 80 多年的历史。随着体育赛事商业价值的不断提升,直播的版权费用也在不断上升,即使是央视这样的巨头,也难以维持几乎等同于慈善的免费直播模式。
在
2007 年,国内体育广播的付费被提上议程。
2007 年,天盛体育购买了为期三年的中国大陆英超转播权,试图将国外转播模式推广到中国。
当时,天盛独自创建了付费频道,但没有将转播权分配给央视,导致英超联赛在中国的影响力大幅下降。老球迷应该记住,因为版权限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仅是比赛,甚至《体育新闻》和《世界足球》等信息节目都看不到任何关于英超联赛的新闻,英超联赛完全从公共电视台消失了。
球迷们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观念过于激进的天盛体育倒闭了,英超联赛的版权在几经易手后,于 2015 年归还给央视。
天盛体育之所以失败,不仅仅是因为价格高(每月188元,一年1880元)和缺乏便捷的支付方式,更重要的是,它想瞬间扭转国内电视台早已培养的免费下载比赛的用户习惯, 这显然是对事物的逐步发展过于轻蔑,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产生了强烈的“挑战”意义,失败自然是可以预见的。
对于英超联赛来说,缺乏央视这样的全国性平台,极大地影响了它在中国的推广。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德甲联赛,2019 年,德甲官方表示,在央视转播的 23 年里,国内球迷人数持续增长,2015 年至 2018 年期间,德甲联赛连续四年成为中国社交媒体上最具影响力的联赛。
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中国体育转播的付费逐渐步入正轨。根据艾瑞咨询的统计,2016 年,51.5% 的用户消费过活动,其中 32.5% 的用户付费在线观看游戏。2019 年,当时拥有多项赛事版权的 PP 宣布拥有超过 600 万付费用户。
如果只看在线直播的发展,似乎可以用欣欣向荣来形容,但这有赖于将过去几十年积累的粉丝一次性转化为付费用户,但对于吸引新粉丝来说,结果无异于一场灾难。
过去,每当有世界杯和欧洲杯等重大赛事时,对足球感兴趣的观众都可以打开电视观看比赛。即使在 2018 年世界杯直播的时代,82.3% 的球迷仍然选择在电视上观看。但在今年的欧洲杯上,比赛的版权要复杂得多:赛事的转播权被咪咕视频独家购买,然后电视直播转播权被卖给了央视,直播转播权又被分配给了爱奇艺。
不过,这三个平台都有各自的问题:咪咕视频作为独家版权方,邀请了深受广大球迷喜爱的解说员詹军和解说员张鲁,但最关键的转播信号却是一场灾难,严重的干扰让球迷无法正常观看比赛。
爱奇艺不成为会员只能看 720P,还需要在给会员充值时手动跳过广告,网页端无法切换解说信号。
至于央视,确实还是观众在电视上观看欧洲杯的首选,但电视本身的吸引力已经下降,而且CCTV5并没有覆盖所有比赛,甚至还有其他比赛的临时重播,CCTV5+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
在网络通信方面,央视网页端没有欧洲杯的转播权,需要单独下载央视App才能观看,但据网友透露,iPad端的央视视频也因为版权原因无法观看。
从欧洲锦标赛令人困惑的版权情况可以明显看出,非球迷通过欧洲锦标赛进入足球界的门槛比往年要高得多。
虽然版权问题让本届欧洲杯的社交圈成为问题,但这只能花钱解决,当我们的支付能力和习惯得到提升时,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只有下一个问题是欧洲杯甚至足球本身的真正敌人。
您知道欧洲锦标赛正在举行吗?
这是我问了几个在欧洲杯开赛后不看足球的朋友的问题,他们的回答都是“我不知道”。
不要太远,这样的场景在 2016 年欧洲杯上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这
互联网技术的进步自然是社会的好事,但进步的背后往往伴随着牺牲。正如电商的发展集体改变了实体经济一样,足球也成为了互联网飞速发展下的“前浪”。
如果要总结互联网时代娱乐内容的发展趋势,“短、平、快”应该是最准确的。互联网的发展,加速了整个社会从生活到娱乐各个方面的步伐,面对各种各样的娱乐内容,用户很难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这也是短视频一般追求在 30 秒甚至 15 秒内吸引人的核心原因。
为什么过去的电视购物会引起人们的抱怨?因为它很夸张,而且因为它经常介绍一个产品半小时,所以离观众太远了。
十几年过去了,夸张程度的直播带货成为了新的经济风口,因为它速度更快,而且3小时的直播推销20种产品已经司空见惯,而且可以随时与观众互动,带来更贴近的购物体验。
从这个角度来看,足球可以说是反互联网的。
在短、平、快的时代,一场 90 分钟的足球比赛太长了,并不是每场比赛都会有激烈的争夺和对抗,0-0 的沉闷平局并不少见。更离谱的是,现在很多观众连 10 分钟左右的游戏花絮都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对他们来说,10 分钟太长了。你可以在五分钟内看完一部电影,那么为什么要接受一场十分钟的球赛呢?
在很多年轻人喜欢的《英雄联盟》游戏中,对抗随时可能发生,无论是小兵、怪物还是敌方英雄,结果都会以经济、发展、人头比等多种方式呈现,场上的所有动作都能快速量化,完美符合互联网短而快的特点。
如今互联网上“千人”的推送机制,也是足球难以触及新观众的原因之一。
微博、抖音、哔哩哔哩等形式的信息流平台会根据用户的兴趣推送相关内容,如果系统确定用户对某个领域的内容不感兴趣,则不会推送任何相关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用户将越来越只关注他们感兴趣的内容,接受新事物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一
方面是越来越高的信息茧,另一方面是各种内容的高频轰炸,在这样的两面攻势下,未来,非球迷甚至可以完全“无视足球比赛”,甚至在世界杯年。
足球的传播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气氛,从学校宿舍到现场比赛,都能用群体的“参与感”感染路人。
我通过朋友的足球比赛成为了球迷,初中和大学时我还带了一些朋友成为了球迷,一起讨论和比赛的乐趣远比主队的胜利重要。
现在,以前一起玩耍聊天的朋友都忙于工作,而且由于疫情的影响,世界各地的足球比赛观众很难进入,这对足球的传播产生了非常负面的影响。观看比赛门槛的提高和个性化的推送机制,逐渐封闭了粉丝圈,导致这个年龄段的粉丝短缺。
UECA 和各种赛事的组织者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并正在努力拥抱这一趋势。
本届欧洲杯官方账号已在抖音和上上开通,为球迷提供全新的观影体验。不过,作为国内版权方,咪咕视频几乎已经锁定了欧洲杯在国内各大平台的传播渠道,无论是抖音还是微博B站,除了公众号之外,很难及时看到本届欧洲杯的任何视频内容,甚至连新闻网站的进球消息也只能在回复中用GIF进行匹配。
它
维护版权自然是版权所有者的合法权利,但足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观众的自发传播和二次创作,如此严格的版权限制肯定不符合足球本身的长远利益。
娱乐方式的变化、推送机制的障碍和广播公司的限制2024年欧冠决赛集锦,都导致了足球观众的现状日益固化。难怪前央视解说员王涛说:“本届欧洲杯要结束了。我不是说欧洲杯本身就要结束了,而是说欧洲杯在中国的传播和影响力要结束了。这可能是历史上最从容不迫的欧洲杯。为什么?我不能打破这个圈子。”
足球之所以沉沦是因为互联网吗?
作为一项拥有 100 多年文化遗产的运动,足球不会轻易沉沦,但现在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这
今年4月欧洲超级联赛的突然组建和迅速解散就是一个例子,虽然其“铁帽”制度背离了足球的竞争精神,招致了球迷的反对,但实际上是顶级足球俱乐部面对“互联网浪潮”的一次改革尝试。
欧足联盲目扩大俱乐部和国家队比赛,确实会增加“鸡”比赛的数量,降低整体的观赏性。未来肯定会有更多“欧洲超级联赛”式的改革呼声继续。
对于目前的足球行业来说,当务之急是扩大观众群。比如,国内年轻人流行的电竞赛事LPL,与过去的足球有很多相似之处:项目广受欢迎,有大量的年轻观众,观众愿意讨论和再创作2024年欧冠决赛集锦,依靠转播等观众消费赚钱。
与足球不同,LPL 在多个平台上提供免费的高清直播,其显着好处之一是它可以快速扩大观众并提高知名度。有了人气,就可以有更多的观众,广告和其他收入可以自然而然地出现。
另一方面,在足球领域,从俱乐部到转播商,每个人都想“把蛋糕做大”,但很少有人愿意为观众放弃利润。俱乐部做大蛋糕的想法是组织强队一起比赛,但没有考虑到审美疲劳和球队不愿进步。另一方面,广播公司正在盲目地插入广告,并对会员制度大惊小怪。
以 PPTV 为例,2018 年推出的“Team Pack”只包含观看球队联赛比赛的权利2024年欧冠决赛集锦,而想要观看 ,则需要购买“Euro Pass”,因此用户需要为许多根本不打算观看的比赛支付额外费用。这无疑有点详尽,所以后来PPTV官方也悄悄取消了这个选项。
足球比赛的特点使得不可能像电子竞技赛事那样提供完全免费的直播,但让 “顽固包” 包括一个团队在一个赛季中的所有赛事并不难。各大平台的体育会员通常包括休赛期,而且在很多情况下,年度订阅不如月度购买划算。
如果平台能够考虑到这一点,适当延伸观看游戏的权益,让用户不必费心与自己争吵,肯定有助于培养用户的付费习惯。
足球是一项严重依赖观众讨论和自发交流的运动,在互联网时代,社交媒体上的讨论已经取代了面对面的交流,短视频的病毒式传播是扩大其影响力的最佳方式。
可以说,今年欧洲杯的版权方是在追逐和屏蔽观众在互联网上创造的内容,这无异于长城的自我毁灭——我们的转播商要想继续做足球生意,就应该有更多的长远考虑和计划,而不是投机性地盯着这场比赛。
哪怕不是出于足球的利益,转播商被如此围堵,因为群众基础的崩溃,就算是这次比赛,在收入上也很难做大做强,资本要维持也是极其困难的。
所谓封胜稀疏,指导创作者进行相关的二次创作,才是助力足球大规模传播的必由之路。
在这方面,LPL 仍然处于领先地位,其 LPL 创作大赛在微博上获得了 2.2 亿次浏览和 10 万次讨论。此外,其官网上还有“ Hall”专区,鼓励玩家发挥创意。这些都是足球赛事组织者和广播公司可以学习的措施。
观众服务也是需要改进的部分。当时,乐视体育只有超级会员的收费计划,年费最高可达590元,包括旗下所有比赛,而这种强制套餐销售的方式无疑是速效而归。但比起今天的一些转播,很多粉丝会开始怀念它,因为至少它的转播流畅度和清晰度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匹配。
时至今日,足球仍然是世界第一大运动,它可以让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德士兵放下武器,它可以让科特迪瓦内战的双方握手言和,它可以让整个中国为国家队冲进世界杯而沸腾, 这是任何其他运动都无法做到的。
因为是第一个感受到互联网冲击的人,皇家马德里主席兼欧洲超级联赛主席弗洛伦蒂诺曾说过,“足球将在 2024 年之前消亡”。今天,从欧洲杯开始,我们聊聊互联网时代足球的各种不适,无非是不想让足球真的死在互联网时代。
顺便说一句,除了欧洲杯,世界的另一端也在举办美洲杯,你可能不知道吧?
为了让足球保持活力,在这个迭代越来越快的时代,我们需要一场持续 90 分钟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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