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 球员工会成立一年,为何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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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唐体育:

去年1月27日,中国篮协在周度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将在CBA联赛成立球员工会,初期由20家俱乐部各推举一名球员代表组成。为联赛球员提供维护自身权益的合法渠道,​​是中国篮协“管办分离”计划的重要一步。

考虑到CBA联赛的特殊性,球员工会并非独立存在,而是名义上由篮协联赛办公室管理,并作为球员委员会的下属机构设立。随着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组织的成立,CBA的春天似乎即将到来。那么篮协会做什么呢?篮协,无事可做。

整整一年的时间,除了这次通报会的“公布”,所谓的CBA球员工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知道球员工会选出了哪些球员代表,工会主席是谁,球员工会能管什么,管不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成立过。去年休赛期,在长沙亚锦赛上大放异彩的“本土第一控卫”郭艾伦与辽宁男篮闹翻了。在续约风波出现的时候,球员工会此时本该在场。最终辽宁再次用“体制”制造压力,这才让郭艾伦顺利续约。

当CBA要成立球员工会的消息刚传出时,有球迷调侃道:“这个工会大概只用来组织春游吧?”如果你的父母早年也是在工厂打工的工薪阶层,那对工会应该不陌生,它的主要作用就是过年或者过节的时候发点水果、糖果,或者让你背两桶油、两袋面(小时候喝的第一瓶可乐就是好心的工会阿姨送的,大概是上世纪90年代初,我回家组织春游、聚会等娱乐活动)。至于代表工人利益去跟高层交涉,还是算了吧,工会成员也是工人,得罪老板,主动刁难他,不值得。

而所谓的CBA球员工会,也属于这种性质,当时就有球员私下抱怨:“在目前的CBA联赛体制下,(成立球员工会)很难落实,篮协、俱乐部都有自己的利益,球员作为弱势群体,不可能在其中发挥任何作用,可能只是大家坐下来开个会,做做样子而已。”

一些业内人士也看得更清楚:“球员工会的作用就是维护球员的合法权益。球员算是特殊的劳工群体,但国内并没有专门的法律法规来保护这些人的权益。因此,一旦出现不公正的事情,处理事件的唯一方式就是诉诸劳动仲裁部门,依据依然是劳动法。即便有球员工会,也不可能像NBA(球员工会)那样直接和资方谈判nba球员工会副主席库里,谈判不成的话,联盟就可以停摆。”

好吧!看来NBA球员工会更厉害了。我们来看看NBA球员工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NBA球员协会(NBA )简称NBPA(),它的使命很简单:确保NBA球员的权利受到保障,并通过一切可能的措施帮助球员获得更多的机会,实现他们的目标,无论是在场上还是场下。

NBPA将在各个方面代表全体NBA球员,包括:主导劳资谈判;确保劳资协议的执行;管理和培训球员经纪人;通过工会相关部门为球员提供全面的服务和帮助;监督联盟的养老保险、福利规定;为敏感情况下的球员提供专业安保人员;协助慈善机构和社区组织开展相关活动;以及在场内场外提升球员的正面形象和声誉。

作为NBA球员,你可以在以下时候寻求球员工会的帮助:当你需要专业的法律咨询时;当你需要在签订合同前了解相关信息时;当你对处罚结果不满,向联盟提出申诉时;当你需要解决球员与经纪人之间的纠纷时;当你需要获得合同、合同纠纷、医疗保障等权利时。

总之,球员工会将为球员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只要球员有需求,工会就会出面。几个月前,灰熊队球员巴恩斯与尼克斯队主教练费舍尔发生场外冲突,联盟认定巴恩斯是始作俑者,对其禁赛两场。根据劳资协议,球员被禁赛的比赛,将不会拿到工资。巴恩斯不仅失去了前妻,还损失了6.4万美元。两周前,球员工会执行理事米歇尔·罗伯茨向联盟仲裁员提出申诉,希望联盟撤销处罚,让巴恩斯不再身无分文。

当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从这件小事中,我们就能看出球员工会为球员提供的帮助。

至于大事,还是有的。

2011年夏天,NBA遭遇了历史上第五次停摆。当年5月27日,NBA球员工会向美国劳动仲裁机构提起诉讼,指控NBA在新劳资协议谈判过程中,使用恐吓、威胁等手段欺骗球员。NBA官方宣布球员工会将签署一份对球员不利的新劳资协议。而在上一份劳资协议最后一天7月1日,劳资双方经过数小时的谈判仍未达成一致。整个停摆持续了149天。2011年11月26日,双方经过15个小时的谈判,宣布了新的协议。2011-2012赛季常规赛于2011年圣诞节正式开始。

谈判过程持续了四个多月,极其漫长。简单来说,资方当时对新劳资协议的诉求就两个字:省钱。降低球员在利润分配中的占比(从57%降到45%),同时实行硬性工资帽。球员的诉求也是两个字:不行。绝对不可能实行硬性工资帽,球员利润分配比例也不能降低那么多。老板代表和代表球员出现在谈判桌上的精英律师就是球员工会和工会法务部。

时任球员工会主席的是德里克·费舍尔,在谈判过程中,费舍尔和工会执委会态度极其强硬,宁可停赛也不接受资方的降薪要求,数次拒绝资方的新提议,并指责资方试图绕过球员工会直接联系部分球员,企图瓦解球员阵营,但球员们不为所动,坚定地站在球员工会身后,哪怕要临时出国打球,也不会跟贪婪的资本玩文字游戏。

最终,双方做出了一定的让步,结束了停摆。如今,5年过去了,双方已经完成了10年劳资协议的一半。按照规定,双方都有权在2016年12月15日前选择退出合同。工会执行董事米歇尔·罗伯茨曾多次表示:“我们在2011年将利润分配比例从57%降至49%-51%,现在是时候提高这个比例了。”

新任NBA总裁亚当·萧华对此的态度也十分直接:“如果他们真的跳出合同,我们会解决问题。一旦重启劳资谈判,我们会寻求一些我们想要的东西。”萧华的话语中隐含着的细节包括实行硬工资帽、缩短合同期限、降低薪资涨幅率、取消保障性合同等。因此,一旦2017年重启劳资谈判,是否会再次暂停还是个未知数。

可以看到,在这些旷日持久的谈判中,双方最大的分歧就是工资帽问题。总体来说,这是好事,毕竟NBA没有升降级机制,需要有个规则来维持联盟的“生态平衡”。球队的支出没有限制,比如小牛、快船、篮网这些有财大气粗老板的球队,就可以花大价钱签下自由球员,垄断NBA总冠军。

1983年夏天,经过一番思考,工资帽这个北美职业体育中从未出现过的概念诞生了。它的缔造者是球员工会。第一年,NBA的工资帽只有360万美元,此后逐年提高,15-16赛季更是高达7000万美元。除了工资帽,还有奢侈税,这也是球员工会创造的初衷,自然是为了让NBA联盟的竞争更加公平。结果由于联盟的营收不断扩大,利益分配不均,导致每次劳资协议因这两项条款到期,都有停摆的风险。

球员工会对停摆并不陌生,前面提到,NBA历史上发生过五次停摆,最早的一次发生在1964年。确切地说,正是通过这次停摆,球员工会才得以成立。NBA球员工会由凯尔特人传奇球星鲍勃·库西于1954年创立,是北美四大职业联盟中最古老的工会组织。当时的NBA没有医疗保险和养老金,没有保险,也没有最低工资保障,球员的平均年薪只有8000美元。此后的10年,随着NBA的不断发展,球员的薪水不断上涨,但球员工会一直没有得到联盟的正式认可。

于是在1964年全明星赛前一个小时,第二任工会主席汤姆·海因索恩采取了激烈的措施。许多球员响应号召退出比赛,并宣布拒绝参加下一场比赛。沃顿·肯尼迪慌了,立即答应在全明星赛后与球员工会谈判,允许球星们穿着球衣打完全明星赛。此后nba球员工会副主席库里,劳资双方进行了NBA历史上第一次劳资谈判,球员工会地位得到承认。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NBA球员协会站到了资本的对立面,他们开始为球员的利益而努力,不怕与资本对抗,1976年的第二次NBA停摆,就是球员协会为了斯宾塞-霍伊斯挺身而出。那年夏天,NBA刚刚完成与ABA的合并,按照NBA规定,没有大学毕业的球员是不能在NBA打球的,第四届工会主席保罗·塞拉斯认为这是对球员的歧视,甚至诉诸法庭。法庭判决霍伊斯有权在NBA打球,劳资双方达成协议,废除了没有大学毕业的球员不能在NBA打球的规定。

球员工会的前三任主席分别是库西、海因索恩和罗伯逊,他们三人都是名人堂球员。当时,球员工会在财力上并不被认可,需要巨星的地位才能起步。某种程度上,随着工会发起一系列停摆来为球员争取权利,球员工会主席已经不需要是联盟顶级球星,而是需要那些愿意腾出精力为球员奔走,谈判和决策能力极佳的人。

2011年停摆两年后,费舍尔于2013年8月22日卸任,他的继任者是克里斯·保罗。上任之初,保罗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我认为我有很多经验,我有球员工会工作经验,以前也在球员工会任职,我非常熟悉工会目前的状况和问题。我想强调的是,需要向前迈进一步的不只是我或任何人。这将需要大量的工作和努力nba球员工会副主席库里,但我们有一个很棒的执行委员会和一群准备向前迈进的人。”

保罗的工作能力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展现,他将要面临的考验是2017年的停摆风险,费舍尔在2011年的表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谈判过程中,费舍尔感慨道:“球员们都不希望联盟停摆,毕竟少拿钱总比没钱好,再说,最受伤的还是球迷们。”这番言论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同,管理层立刻被推到了球迷们的对立面。

反例也有,1998年,NBA第四次停摆,第一次缩短赛季的停摆,就是时任球员工会主席的帕特里克·尤因主持的。前NBA总裁大卫·斯特恩在媒体面前说:NBA球员的薪水已经比普通人高很多了,不该要求更多。”尤因有100种方式回应斯特恩,但他选择了最没脑子的一个:“是的,是的,我们挣得很多,但我们花的也很多。”你看,这两句话说完,球迷们就不管你们这些亿万富翁和千万富翁的分赃了,NBA和球员工会的形象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目前,球员工会管理层除了保罗担任工会主席外,还包括首席副总裁勒布朗詹姆斯、财务总监詹姆斯琼斯、执行副总裁布雷克、科沃尔、库里、威利格林、伊戈达拉。除了为即将到来的劳资谈判做准备,球员工会还深入球员的各个方面。去年12月,球员工会牵头对一些退役老球员进行了心脏病检查。还有一系列的身体检查,以确保这些退役球员的健康。当时,火箭队传奇球星摩西马龙因突发心脏病去世,许多退役老球员对球员工会的这一举措给予了高度评价。

此外,NBA赛季期间的药物检查都有球员工会陪同和监督,当有球员受伤时,球员工会会出面处理他的医疗保险等相关事宜,球员工会还会出现在每年的选秀过程中,为即将到来的选秀提供指导。NBA为新秀球员提供各种咨询和培训课程,教他们如何处理职业生涯的各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金钱。NBA在这方面有太多先例,挣钱的职业并不容易实现,即使损失了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退役后还是会很快破产,这些破产者也会得到球员工会的帮助。

2004年,球员工会明确规定,1965年以后退役的NBA球员(当时联盟平均收入较低,名人堂球员戴夫·宾职业生涯期间的年薪总额也只有1.6万美元)每年可获得数千美元的养老金。这笔钱是从现役球员的收入分成中专门划拨出来的,2004年的数额是1亿美元。“没有当年球员们的努力,就没有NBA如今的繁荣,我们都是受益者。”费舍尔说,幸运的是,随着新劳资协议的不断更新,球员们的养老金、医疗保险等福利也愈发完善,即便不擅长理财,退役后也不用担心吃穿。

以上就是关于NBA球员工会的故事。试想一下,如果CBA有球员工会,他们能实现上述哪一项呢?难怪有媒体调侃,即便CBA成立了球员工会,也难以摆脱篮协的束缚,甚至有可能。作为篮协的喉舌,仅从这一点来看,CBA距离真正的“管办分离”和职业化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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